什麼?愛說笑,那有可能?
未來這類型基金名稱,根據金管會指示投信暨投顧公會的調查,高收債基金名字要改成「非投資等級債券基金」,或是「高收益債高收風險基金」,不管是叫什麼名稱,英文還是High Yield(Bond) Fund。
還記得今年鮭魚之亂嗎?基金界的鮭魚之亂在持續上演。但不論怎麼改官式名稱,無法改變的是大家都愛用簡稱,若是採用「高收益高風險債券基金」,大家還是簡稱高收債基金,誰管那後面加了一堆的字。
若是改為「XX非投資級等級債券基金」,用簡稱這名字就更棒了,直接叫XX非投基金,什麼是「非投」,搞笑的人馬上會接「非投資不可」?
高收債更名,給立委一個交待?
不論是為小孩、公司或基金命名,這都是大事,命名都期望是「必也正名」「名正言順」「實至名歸」或翻譯上的「信達雅」,高收債基金在低利年代下,一直是台灣投資人偏好資產,尤其21世紀兩次股市崩盤(2001年科技泡沬和2008年金融海嘯)重挫後,被股票和連動債燙傷的投資人,紛紛轉向擁抱高收債基金追求穩健收益和退休後的現金流,這種風潮帶動聯博-全球高收債基金在今年以前一直是台灣人投資最多的共同基金,也帶動台灣基金界搶發行和銷售高收債基金。
高收債基金紅、是非多,尤其今年更成為各方撻代的鏢靶,搞得連立委都要跳下來質詢,金管會還要發新聞稿提醒投資人,如今立委們更要金管會要立即改善。台灣是一個自由民主社會,高收債基金,投資人愛,要求高收債做資訊揭露,該做該管的都做了,還有什麼可以做,對立委諸公們有交待?
天才之人,必有天才之舉,金管會授意,投信投顧公會發函給相關會員公司,請業者填寫問卷,為高收債基金啟動更名儀式。根據公會給會員業者的調查,其實有三個選項,一是名稱改為高收益高風險,二是名稱改為非投資等級,三是業者提議。
據瞭解,另外提議者不多,多數業者只能在第一和第二之間做抉擇,主張高收益高風險者,得以保留高收益;另一派主張「非投」者,主要是與這類債券本質是一致,台灣總代理與國外基金公司交涉時,問題最小。
雖然更名沒有動到英文名稱,不必搞得全球都知道,但中文名稱變動,會牽涉與投資人相關溝通,這包括文宣品要重新印製,儘管現在電子檔居多,但基金更名還是有電腦更新和作業人力調度(含申報政府相關部門),業者估算快則2022年5、6月才會全案底定。
集台灣人三千億寵愛的那支高收債基金。
高收債基金,剛引進台灣時,那是股市狂飆,利率還有3-5%年代,高收債是非投資等級債,更被戲稱為垃圾債(junk bond),當年這類型基金是基金業者最不看好的,結果聯博靠一檔全高收大翻身,不僅成為台灣第一大國民基金,更讓台灣聯博成為紐約總公司的金雞母,當2008年一場金融海嘯吞噬連動債投資人,財富大沖洗,又來到零利率年代,高收債的高收益成為投資人的最愛。
高收債從不被看好,到全台賣翻,基金業者不得不服輸,連摩根、富達、貝萊德這種大品牌基金公司,本土大咖投信也都要推高收債基金,做大和鞏固基金資產規模(股票基金表現再好,創新高就是大贖回),惟股票起家的境內外基金公司,再怎麼賣就是賣不贏聯博。
2010年時聯博一檔全高收就集台灣人「三千億」寵愛於一身,台灣本土和境外高收債基金怎麼賣都無法奪下聯博桂冠。當年為撂倒聯博,基金業者常戲稱自己是「非A」聯盟。
當非A聯盟一直苦惱賣不贏聯博,剛好央行總裁出差在飛機上看到報導台灣人只買垃圾債(稗官野史,筆者不負查證責任),返台立即將此事與政府財經高層密商,台灣人三、四千億資產不能只交給一家10多人公司、拎著公事包跑遍全台的銀行分行的外商投顧公司。
保障台灣人資產,金管會、投信投顧公會推出「深耕台灣計畫」,要求所有境外基金業者(首要緊釘目標是聯博)必須擴大在台投資,若獲準為合格的深耕台灣業者,境外基金最高國人比重可拉高到70%,未在台擴編就必須繳交0.01%的基金教育推廣費。
當年,台灣人持有聯博-全高收比重早已逾五成,聯博投顧只好併購一家小投信,再擴充一下人員,三不五時發行募集境內聯博組合基金,才能保有聯博-全高收基金的國人最高七成比重,省繳過路費(以聯博當年規模就是要年繳至少三千萬的教育推廣基金)。
深耕計畫執行八年多來,非A聯盟以看好戲心態,預期這類型債券基金終將萎縮,但人算不如天算,債市大多頭派對酣熱,低利率、低通膨成就高收債基金熱銷,投信投顧公會打A不手軟,當年祭出基金名稱要加註警語和揭露配息來源。
高收益債舶來品,必也正名,翻譯貴在信達雅。
高收債基金或投資組合裡有四成的高收債,都在基金名稱上必須標註(本基金主要係投資於非投資等級之高風險債券且配息來源可能為本金),這種善意提醒,還算是可以接受;配息揭露是來自本金或可獲配收益,這些作法都算是合於常理,也是善盡監理責職。
基金業者和投資人相安無事十多年,基金業者順應投資人追求收益的偏好,不少基金公司總有一到兩檔高收債基金,大家也都知道高收益債券基金是有其風險。
2020年一場疫情,改變全球經濟,更顛覆全球金融風險胃納,台灣人重拾那90年代衝衝衝的傻膽,不僅券商開戶人數創新高,這年頭年輕人不僅炒股票、ETF,玩台股不打緊,還要網路券商下單到海外買美股、期權、個股選擇權到海外掛牌ETF,比特幣到柴犬幣,凡是能賭的能玩的,都要像玩麻將一樣摸個八圈才玩得爽。
當海外有更多新穎金融商品時,立委和政府才出來要管高收債基金,此舉有兩個可能:一是政府和民代完全落後市場潮流、無法掌握市場風向。二是以此事有「鬼」,過去十年有非A聯盟打不贏,就乾脆加入搶高收債的錢潮,如今到底那位業者是幕後黑手,筆者只能瞎猜,但鐵定是一位狠角色,能夠敦請立委出面叫陣,絕對是有底氣的業者,這些業者絕對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其實只要查一查那家大投信的資產部位,高收債基金比重幾乎沒有,就可以推測誰是黑手,筆者也就不在此點名、爆雷)。
政府要插手管高收債基金,職責所在,是可以理解,但這次的監理只是改名,而且是國際通用的名稱,只做中文的變更,更有趣的是高收債基金早已被要求名稱上要加上一長串的提醒式附註,如今更名後不論是 「高收益高風險債券基金」或「XX非投資級等級債券基金」,這些名稱與原本基金名稱後的()裡的一連串字都已涵蓋。
國際化的今天,外來金融商品還是要英翻中,翻譯最高造詣,大家都知道要「信達雅」,外國人對於高收債就是High Yield Bond,沒有任何監理機構如台灣,要求在基金名稱上要加註一長串的警示提醒。如今這類型基金要更名,又是直譯式、橫行加入,不知各位網友看法如何,筆者認為完全就是「畫蛇添足」。
至於外國人怎麼看此事呢?基金業者說,老外只能一笑置之。事實上,外國專家對於台灣很多在地玩法(practice)只有尊重,老外沒有意見,但不代表沒有感受,台灣立委和監理機構的無厘頭,筆者身為台灣人,直覺此舉就是「丟臉丟到海外去」。
論高收債基金的功過,其實基金商品是中性的,錢會找出路,台灣人的理財智商不必低估,唯一問題是耳根子軟和羊群心態,就是這兩個關鍵,加上基金銷售通路的文化,讓高收債在台灣有市場。
過去20年來,除是債市多頭外,低利環境,一般人覓尋定存替代品,基金要就是要給配息,配息基金滿足人們追求收益的需求,銀行減少支付利息,還可以賺財富管理手續費、信託費和基金退佣。
台股基金過去一年紅不讓,高收債買氣降、周轉率高。
十年前,基金業者看著高收債基金夯很眼紅,但2019年第2季以來,情勢逆轉,不僅境內基金資產規模快速成長超越境外基金,過去一年來股市強強滾,幾近零利率環境,投資人對股票基金胃納也大幅提高。
在美歐,基金是用來「儲存&投資」中長期資金(例如退休金)所需;在台灣,基金是用來替代銀行定存,或短線炒作居多,投資人的行為上,股票基金周轉換手率高,一下追美股、科技股,能源夯就追俄羅斯、世礦和能源基金,股票基金行情創新高,基金就要面臨贖回潮,不贖回者,多半是買在高檔、暫時套牢者為多。
國人投資高收債基金占境外債券基金比重從高峰逐步下滑
過去一年來,這情勢出面逆轉,例如2017年國人投資高收債基金比重高達63%,到今年第二季時僅有46.6%,截至9月底,過去一年境外高收債基金淨申購只有新台幣610億元,一年周轉率達326%。
反觀境內外股票基金周轉率246%,淨申購多達3,217億元,台股基金周轉率更低到164%,淨申購969億元,是各類型基金之最。基金留存率上,高收債基金雖然是比台股基金高,兩者差異就在投資人的風險胃納和心態,持有高收債基金在求配息,並不在求資本利得。
搞更名之亂,不如審慎核發新基金和資訊揭露。
低利年代,高收債基金是不少追求被動收益投資人的必要工具之一,高收債雖然信用評等低,惟透過基金經理人專業管理,克服一般人無法追蹤掌握企業財務和違約率,加上資產特性得以配發高息,自然有其吸引力。
因應立委橫空出世、不知為何的提議案,監理機構與其忙著為高收債基金的正名,掀起基金界鮭魚之亂,還不如要求基金公司做更多資訊揭露,例如持債的揭露,目前前十大持債資訊揭露是以持有比重2%以上,惟很多基金持有單一債券是低於2%,惟單一公司合計持債比重占基金投資組合超過2%。
近年來網路發達,金融資訊揭露透明度提高,許多基金持債更新應該更及時,有的網站例如Tarobo甚至有全部持債持股資訊,但台灣在這方面的資訊揭露,太過制式和不具時效,更多資訊揭露才是提醒投資人風險的關鍵。
若真的有心管理高收債基金,金管會還能做的事就是審慎核發境外高收債基金。當年高收債基金管理雷厲風行時,一家外國基金公司的高收益債券基金只有一檔(但既往不究),但近年來這個管理逐漸鬆綁,以聯博投信為例,聯博-全高收國人比重逼近70%,乾脆引進全系列高收債基金,歐元、短高收、美高收基金通通都引進了,連境內也都有全高收,當年一家一檔高收債的不成文規定,早就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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